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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津国的这段日子,对雅虞而言,自是比在寰方自在得多,自她们来到津国,韩佶每天都过得很高兴,宫里众人都说陛下像是变了个人,也不爱发脾气了,所以皇后万俟氏更是高兴。

虽然常听到宫人们私下谈及韩佶如何凶悍残暴,但雅虞却是从没有见过他发火的样子,所以根本不能将他与那些词联系在一起。

只有那一次,竺锡的一位使臣送来两只琉璃杯,雅虞没见过这东西,很是欢喜,韩佶便送了一只给她。那是正好太子也在旁边,说想瞧个新鲜,便伸手拿去了,结果不知怎的手一滑,那杯子便摔到地上,成了一堆琉璃渣子。

不等雅虞反应过来,太子已万分惊恐伏到地上,一边大声认错,再看周围的宫人们,也都纷纷跪下,全是一脸恐惧的样子。

那一刻时间仿佛一下子凝固住,只听得丝丝喘息声,雅虞觉着气氛不对,试探着抬头去看前头的韩佶,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那眼神却像是能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冷若冰霜。

这是她头一次见韩佶发怒,心里不由有些怵,纠结了半天要不要跟着一起下跪,最后还是小步小步挪到韩佶面前,冲他扯了个笑脸,“母后常说岁岁平安,这琉璃杯正是帮人挡了灾祸,也不算枉费了舅舅的心意!”

听她这样一说,韩佶果然舒了眉眼,冲她一笑,便让众人都起来。

那个时候,她确实觉得面前的这位舅舅很是威严,虽说自己的父皇在人前也是不苟言笑,但同为君王,他们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暮元告诉她,之所以她父皇让人觉着亲近,是因为他不仅仅拥有天下,更重要的是因为有人相伴,他很幸福,所以散发出的感觉也十分温和。

而韩佶,他更像一个独自身处寒夜之中的人,虽然他的身边也有皇后,有太子,有许许多多的人伺候着,但他的心却是冷的。

她越想越觉着自己的这位舅舅可怜,他是津国的王,看似拥有一切,却又一无所有。

韩佶的后宫并不比濮阳临的热闹多少,膝下也只有太子这么一个孩子,这几个月有雅虞和暮元,整个皇宫都热闹不少,雅虞最是喜欢缠着韩佶,而暮元平日里最常去的便是长明宫,她虽与皇后投缘,但也是在相处多日之后才开口问及俪美人。

在寰方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听黎甯提到那个叫做婉儿的姐姐,后来,她也问过姑姑,只是姑姑也不知道婉儿的下落。她一直记着帮黎甯找人,这次正好跟着雅虞一起来了津国,索性就仔细查探一番,若能找到一丝线索,黎甯必会十分高兴。

她提到的那个人,皇后也是有印象的,但那毕竟是先帝后宫里的人,她进宫虽早,却从不多言后宫之事,对先帝的嫔妃们也是知之甚少。

只知道先帝驾崩之后,有一大批妃嫔被送到了寺中修行,那位俪美人也在列,只是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就失踪了。

第二天,她就去了那座寺庙,确实没有找到人,时移世易,也没有人记得还有那样一个人的存在。她分明听姑姑说过,初到津国,她也曾一舞动天下,直接坐到了妃位,盛宠一时,怎么到了现在,她却像是根本从未出现过的人,关于她的一切,仿佛都成了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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