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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他一眼，转头兀自笑道。
他很快从我话语里幻想的世界抽离出来，道：“如果有一天，你需要离开卓府，你会不舍吗？”
黑夜里想起了他的声音，沉静而又安详。
我看着他，“不舍谁，谁又会舍不得我呢？”
他有些躲闪，道：“我爹娘很喜欢你，如果有一天你离开府里的话，他们应该会很难过。”
我冷笑，“还有呢？”
“绿湖也很喜欢你，只有你在的时候她才可以没大没小。她没有和你说过她最喜欢和你一起玩吗，你要是走了的话，她应该也会不舍。”
“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一直待在卓府，你不能让舍不得你离去的人伤心。”他的声音像远处渐渐飘来的风一样，缥缈，听不真切。
“舍不得我的人？”
“对。”他支支吾吾道，“我爹娘，还有绿湖、青山都是舍不得你的人。”
我笑了，坐在栏杆边，手早已经冻的僵麻，随手把糖人丢到了一边的草丛里。“可是，我毕竟是一个女子，迟早得嫁出去，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我又怎么能一直待在府里，怕是到时候变成一个老姑娘了，就是送上门也没人要了吧。”
他脱口而出道：“我要你。”
我起身，问：“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他有些手足无措，闪躲着道：“我说，你这么能干，怎么会没有人要你呢。只怕到时候有很多人要伤心了吧，没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姑娘。”
“马上就要元宵节了吧？”我不想再继续下去，这本就没有答案，遂问道。
卓沐笙的眸子立刻变得昏暗起来，兀自点点头。
“是时候结束了，也许结束就代表着开始。我说过，死亡说不定正是某一种新生。”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终究没能开口。
我朝他笑道，“我要去给陈彦诺送一件礼物，你先回去吧。”
他似有些焦急、又有些恳求，“明天去吧，天色已经很晚了，不安全。或者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我摇摇头，“不用了。天色还早，晚上回去是要守夜的，我给他送些东西，冬夜漫长，也好打发些时间。”
我提步要走，他急道：“长歌，你不让我跟着去，好歹让青山跟着吧。陈家离的虽不远，你一个女子终究不放心，否则回去我爹娘又得寻思着如何说道我了。”
我心中讪笑，点点头，他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我让青山在外面候着，陈家的下人进门通传，不一会儿陈彦诺就风风火火的出来了，一见面就拉起我往府里进，边走边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我琢磨着给你一些时间，就没敢亲自去打扰你，不承想你倒亲自来了。前几日你送来的曲奇饼真是好吃，相较以前，更美味了。干脆你就别想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爹，他也很喜欢你，对你是满口称赞，又何必等到数日之后呢。”
我打断他，示意青山在外面候着。
青山很识趣的背过身去，不声不响的候着。我轻轻从他掌中抽出手来，笑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若是让人瞧见了，指不定又得说什么疯言疯语呢。我今日来是给你送一件礼物的，一来是想趁着今日的正点，不想拖到明日；二来也想打发一些时间，回去还得守岁，时辰长着呢。”
他欢喜道：“送给我什么礼物？”
我把帕子递给他，道：“我自己绣的帕子。”
他很是失望地说，“就你跟安然学了那短短的几日，还能绣出来送人？”
“不喜欢算了，我就当废了的这些时日都给狗吃了吧。”作势离去，被他拉住，陈彦诺面上恢复一阵欢喜，道：“和你开个玩笑嘛，怎么会不喜欢呢!只要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通通的都喜欢。”
他展开帕子，细细的看起来。帕子上秀的是淙淙流水，碧波荡漾，丝丝缕缕，点缀在白色的帕子上，清爽透亮，让人心旷神怡。“安然不愧是好师傅，你虽和她没有学过几次，可是经过指导，也是绣的很不错了。”
我佯装怒道：“师傅固然好，可是你没听说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吗？还不是我自己学得好。”他见我如此洋洋得意，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你画的潺潺流水是在告诉我答案吗？流水绵延，长长久久？”
我笑道，还没来得及张口，只听到他说：“算了，你不用说了，我等着你亲口告诉我。元宵节晚上，我在亭子里等你，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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