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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旧跟着她学刺绣，来来去去，已经很多个日子。我还是会扎到手指，还是会断线，可是技法却在一日日熟练起来。当然不可能有安然的好，说是一半都是奢侈，可是能约略出个形状来，我也是开心了。
安然拿着我绣的花样笑道：“很不错了，比前些日子绣的更像样子了，勤加练习，慢慢就会好的。”
我觑了她一眼，嗔怪道：“就会打趣我。”走到窗子边，看着外面的苍茫景色，胡思乱想。自发了会呆，没见安然的动静，悄转了头，见她盯着一方东西细瞧着，再一看，竟是绣了那陈彦诺呆瓜的帕子。
我轻走到她边上，俏皮道：“看什么呢？”
她有些慌乱，赶忙收了帕子，佯装怒道：“怎么走路也不出个声？”
我挣脱她手里的帕子，走到窗边迎着暖暖的阳光道：“这个人，怎么越看越熟悉呢。让我来想一想，他是谁呢？”我假装恍然大悟道：“对了，这不是我们救人于危难的陈公子嘛。也多亏了安然的手艺，还真把他绣的神气活现起来。”
她跟在我身后，央求道：“好长歌，快还给我。”
瞧着她燥了一会，递还给她，拉着她在窗边坐下来，道：“倒是有人思慕英雄了呢。”
她这次倒没躲藏，索性敞开道：“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早些日子就看出来了。笑问：“怎么不把自己精心绣制的东西送给他，或者干脆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好了。”
她摇摇头，“留着自己做个念想就好。不可能的。”
我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他是富家公子，以后是要继承父辈基业的。说到婚娶，即使不是门当户对，即使不需要什么富家小姐，可至少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安然不过是一名艺伎，我们可以不问她的出身，与她掏心相交，可是毕竟她以后要面对的是整个鬲州，城里万人都在看着，被人诟病是断断少不了的。人不可能活在自己塑造的躯壳里，守着一方天地与世隔绝，人是社会的人，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和人打交道。
一天可以，三天也行，那五年呢，十年呢？
没有人站出来承诺，而且承诺也注定不会实现。
她拍拍我的手，脸色阴韵，可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关系的样子，扯着一丝暖意的嘴角。明明她神伤最甚，却反倒过来安慰我。我点点头，朝她笃定一笑。她转了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这天，我争吵着拉几人去郊外骑马。
卓沐笙狐疑的看着我，“你搞什么鬼？”
我十分真诚的看向他，一脸无辜的道：“什么也没有，就是想大家一起玩玩嘛！”
到了郊外，茫茫旷野，几人行在其中，好比沧海一粟、山中蜉蝣，只觉得身子顿然渺小了许多。在大自然面前，我们不过是最渺小的东西，有谁可以斗得过天呢？不过，事在人为嘛！
可是我却失了算盘，一整个上午，安然都在原地等我们，因为她不会骑马。本来这次提议她是不想来的，可是禁不住我的撺掇、也想要多见见她心里的人，所以就应了我。来了之后，却只能在素布铺就的一小块地方坐下来。
待我们归来后，她已经摆弄好了点心和茶水，悠然的等着我们入座。
春意盎然时，我经常会找个很好的绿地，叫上三两好友野餐，甚是热闹。来了这里，倒是头一回在郊外用餐，人不同，景也不同。
笑闹间，用餐已经结束。我喝了口茶，盯着远方自琢磨着。
充沛休息之后，我道：“陈彦诺，你和安然共乘一匹马怎么样？”
他坐在马上问道：“为什么是我？你不也是一个人吗，干脆你两一起。或者，沐笙也行。”
我道：“我骑马还不是很在行，常常需要有人在一旁看着，否则出了什么事可就麻烦了。”此事不假，我在马场骑得马多是乖顺的、人工精心调教过的，而且马场和这自然天地比起来，约束许多，谁知道等会疾驰起来会不会有什么事。见他像要开口，我道：“既然上次是你救了安然，这次也还是你吧。快别磨蹭了，一起上马吧。”
陈彦诺虽囔囔嘴，但还是很高兴的把安然扶上马。安然接过他的手，轻点了头，稳稳地坐在陈彦诺前面。她转了头，朝我一笑。陈彦诺挥动马鞭，马蹄飞驰，一时间已经跑了很远。
我和卓沐笙也追上前去，大声叫道：“小心点，若是伤着安然了，我定要你好看！”
他大笑着策马，远远看去，整个人如风中利箭，矫捷深邃。他怀中小人又是什么心态呢，高兴、喜悦、还是无可奈何？
不知不觉间，骏马和两人的身影已经远去。结局可能不如人意，但是享受当下的每一刻不是更好吗？
正在和绿湖在院子里打闹，陈彦诺怒气冲冲的破门而入。
他拉着我，生气的道：“赵长歌，你为什么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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