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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尘子也尴尬得紧,他将指间红线绑在河蚌右手中指上,另取了一卷不知是何材质的红线,其线细微犹胜发丝,对灯细看时可见其上隐隐流光。他在榻前坐下,榻边银钩绾罗帐,灯光辉映着一室春_光。

他红着脸隔空取出河蚌的心脏,河蚌身体微麻,陡然没有了知觉。她眼神惊恐,看着容尘子。容尘子以砚台状的石盒装了半盒红色的胶泥状物,竟然真的欲替她补心。但心脏在手的时候,他突然皱了眉头——河蚌心脏除了新近的刀伤,还有旧痕。似旧伤极为细致,未伤及心室。且伤痕已经极淡极淡了,如不是他须补心,定难发觉。

他以红线为其续脉,又以指尖沾了胶泥,专注地补心。血脉有限,心脏不能离体太远,他几乎趴在河蚌胸口,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端,他需要极力压制目光,才能忍住不去注意她胸前高耸的“峰峦”。

叶甜不断地翻阅那本《借命术》,在莲盏之间转来转去,替容尘子将要用到的法器按先后顺序排好,只恐有遗漏。河蚌仰躺着无事可做,只能打量眼前放大的容尘子的脸。容尘子的眉十分浓密,鼻梁高挺,他的眼睛也不似淳于临那种丹凤眼,但总带着犀利威严的神采。整个脸形倒是十分刚毅有型,奈何他总是一副处变不惊、老气横秋的模样,似乎对世情早已洞若观火,全无朝气,无端地便显出几分老态。

要搁官道上,河蚌肯他站在一起,至少都是隔了一两辈的差距。河蚌不痛了,她又有点美——这样的人老得快,哪像自己,青春常驻,永远的豆蔻年华。

容尘子屏气凝神地补心,眼角余光都没有瞄过别的地方。河蚌张了张嘴,无声地打了个哈欠——她有些困了。

容尘子立刻察觉了,他迅速将自己左手中指的红线勒得更紧一些,伤口加深,红线的颜色更加鲜亮。他这才看了一眼河蚌,低声叮嘱:“别睡。”河蚌点点头,用力撑起眼皮——她想活,数千年的光阴,她经历过数不尽的聚散悲喜,可是她还是怕死,她想好好地活着。她想继续看大海的日出,继续听海鸥唱歌,继续数朝暮潮汐,继续吃那些好吃的。

容尘子不敢撑在她身上,补心是个很细致的活儿,那么多的血脉,必须无一遗漏。他双臂早已麻木,头上汗珠有将滴之势。河蚌吃力地举起右手,他眉头微蹙:“别乱动。”

河蚌咧了咧嘴,小手轻轻地帮他拭去额上汗珠。一个小小的动作,她却做得极为吃力。容尘子便没再阻止她——找点事做也好,免得睡觉。

足足过了一个半时辰,容尘子终于将她的心重新放回胸膛,他将河蚌胸口的碎骨清理干净,这才正眼看河蚌:“感觉如何?”

河蚌皱着眉头,她对玄术实在是将信将疑:“都感觉不到我有胸了。”

容尘子面色微红,他取过河蚌的鲛绡,五指隔着细绡轻轻按压河蚌的穴道,从胸口开始。他粗糙的指腹不时擦过河蚌的双峰,面色更是尴尬不已。河蚌噘了噘嘴:“你又不是没摸过。”

容尘子干咳一声,低声训:“别胡说。”

过了胸口,他微微加重力道,注意力却努终放在河蚌胸口,那颗心开始缓缓跳动,初时很慢,几乎不能感觉。他隔着鲛绡一路按下去,至小腹时他心跳开始剧烈,喉咙也有些发干。他不是个易生邪念的人,当下心生羞惭之意,将《清静经》又默念了一遍。叶甜还在身后,但不能找她帮忙——他更清楚河蚌损伤的心脉,知道哪些穴道需要特别小心。他顺着那光洁丝滑的肌肤一路细按,河蚌的心跳缓缓复苏,她大大的眼睛里又盈满泪水:“知观,疼!”

容尘子轻吁了一口气,手下不停:“忍着。”

他一身白衣沾满尘泥,只有一双手洁净无垢。叶甜听见河蚌出声便走了过来,不忍见容尘子这般疲色,她脱鞋上榻:“师哥,你先梳洗,我来替她活血吧。”容尘子略有犹豫,叶甜又道:“借命一事,你也需要恢复一下元气才好。”

容尘子不得不点头:“也好。”他看看自己左手中指的红线,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再等等吧。”他抬手摸摸河蚌的额头,动作温柔,“还想睡吗?”河蚌从他眼中望见掩饰不住的疲倦,她轻轻摇头:“不困了。”

容尘子这才放心,重新掐诀,屈指掐断了二人指间的红线。

他一出密室,清玄便赶紧打了热水供他梳洗。诸小道士不时过来看看师父有无旁事吩咐。见到一向龙精虎猛的师父这般疲态,诸子皆惊——这这这,妖精果然是吸人精血的啊!才多久呀,这河蚌精竟然就将我们师父榨成了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又更晚了,明天上班。。嘤嘤,不要又睡过头了才好~~有没有夜猫子,快去睡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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