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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同性婚姻提案对政治的影响有多大?在齐帝国,有一个很有趣的例子。

这个例子的开端有点冗长,因为我们必须从一位百年前的皇帝说起。按照齐帝国的习惯,每位皇帝去世后,他的继承者都会为他挑选一个合适的称号,作为对他的一生评价。这位孝宗得到的称号是“孝宗昭”,这也就意味着,在当时的帝国,皇帝的作为被臣民们认为是符合孝道并可以作为道德模范的,同时“昭”这个字还透露了另一个信息,就是皇帝确实长得十分俊美,这个特点十分突出,对她的容貌的称赞并不同于其他帝王生平中的泛泛之词,有记载认为,皇帝的俊美使臣民们认为她十分有魅力,甚至愿意为她献出生命。

这似乎向我们描述了一位聪明有远见,谦和平易近人的皇帝形象,但有趣的是,实际上孝宗的政治生涯却与同时期西帝国以性情暴烈叛逆闻名的玛丽三世有许多相似之处。

两位女帝同样都是在上一位皇帝面临绝嗣的情况下得到继承权的,玛丽三世的伯父詹姆斯七世虽然私生子众多,但他的两位皇后都没有为他生下子女,这使他不得不把目光放在自己7岁的侄女身上;孝宗的堂祖母宣宗虽然有两个儿子,但他们的寿命都远远短于强健的母亲,更糟糕的是,他们也没有留下任何子女,以至于宣宗晚年终日为继承人而困扰,最终选择了孝宗,那时她只有5岁。

没人知道年迈且时日无多的老皇帝选择一个幼童作为继承人的原因,从后世的推论来看,宣宗很可能担心如果选择一位年长的继承人,新帝对亲生父母会过分关注,以至于忽略了对自己夭折的两个儿子的恭敬,这在上一个王朝已有前例。宣宗决心完全按照自己方式培养一位理想的继承人,在孝宗出生仅仅3天后,她就命令把女婴送到宫内由自己亲自抚养,并像个真正的祖母一样,对女孩的成长十分关心。有许多证据表明,很多时候,宣宗在与大臣们就帝国的命运进行讨论时,年幼的孝宗就坐在房间的一角玩耍或者旁听。

这种培养方式显然比詹姆斯七世给予玛丽三世的26个蹩脚的家庭教师更高明:玛丽三世终身都极度厌恶枯燥冗长的公文法案,对议会的议题也兴趣缺缺,而孝宗在幼年就展现出对政治的浓厚兴趣,对其他一切享乐活动都十分节制,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与玛丽三世对亲生父母的依赖顺从不同,孝宗对素未谋面的双亲表现得十分淡漠,虽然在财政上她对那位远远离开京城的生父十分宽大慷慨,但几乎从未表现出超出限度的关注,也从未就政务主动咨询他的意见,显而易见,年幼的孝宗更信赖亲近宣宗安排给自己的大臣和师长们。

两位女帝接掌庞大帝国的年龄很相近,玛丽三世11岁,孝宗9岁。从留下的各种记录来看,孝宗虽然比玛丽三世更年幼,却表现出更多的勤奋和聪慧。她对帝国的各种事务十分关心,经常召见大臣,就每日来往的公文提出各种各样的疑问,有时候这种讨论式的教学可以持续到深夜,而第二天黎明时,皇帝还要照常举行早朝仪式并按部就班的学习政务,需要提一句的是,孝宗的课程表比玛丽三世的繁重3倍以上,这几乎是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苦差。

令人惊讶的是,孝宗似乎把管理帝国当成了乐此不疲的爱好,用以代替失去的童年欢乐,这爱好贯穿了她的一生。而她的出色的判断力和口才也通过这一方式逐渐展现出来:虽然皇帝性格沉默寡言,但那似乎只是一种增加自身庄重气质的习惯,或者是出自倾听他人意见的温和天性,在她下定决心对某一政务发表意见的时候,通常都能条理清晰地将反对者一一驳倒。孝宗沉稳好学的作风增加了她的言语的说服力,这些对她之后的政治生涯起到了极大的积极作用。这一点和玛丽三世正好相反:后者对枯燥的宫廷教育的反抗和急躁坦率的性格导致她与每一位首相几乎都水火不容。

每一位接近孝宗的臣子和老师都对皇帝清教徒式的苦读生活大加赞扬,而皇帝则对大臣们的意见全盘接受,帝国政治似乎就要这样沿着平稳的轨道因循守旧运行下去,但在皇帝亲政的前一年,转折点出现了——14周岁的孝宗坠入情网,她声称要效仿祖先娶一位女性为妻,而不是按照大臣们之前的设想,与一位年轻温和的男性贵族结合,生下帝国下一位继承人。

帝国王室最早的同性婚姻发生在孝宗皇帝出生近两百年前:一位女亲王夺得了堂兄的皇位,鉴于她的性别在皇家正式文书上被登记为男性,为了显示自己继承权的正义性,女帝破天荒地选择了一位性情温和富有智慧的贵族女性做妻子。从后人的角度来看,这场婚姻对帝国利大于弊,那位以智慧闻名的皇后用自己的温和稳健弥补了女帝强硬果断性格的不足,两人在政治上的相得益彰使得帝国从地方割据政权中脱颖而出,最终再次统一了东大陆。令人遗憾的是,这场据记载来看十分恩爱的婚姻结束的并不美满,皇后在陪女帝征战时因病去世,她的去世使女帝几乎失去理智,据说她曾下令要杀掉所有的俘虏为自己的妻子陪葬,在自己的好友苦谏之下才收回命令。女帝余生都郁郁寡欢,作风更加严厉强硬,这导致了她的养子们终日惶惶不安,在帝国统一的前夕利用女帝独自祭奠妻子的机会刺杀了她。

这场谋杀十分残酷,以至于民间流行一种说法,王室的男性继承人之所以稀少而且短命,就是出自女帝临终的诅咒,另一种说法则与它完全相反,女帝宽宏大量地原谅了所有人,因为失去挚爱的她早已生无可恋。

从结局来看,女帝的一生无疑是悲剧,但她对帝国的影响却极其深远并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显现出来。首先帝国再次统一,这场稳固的和平一直延续到现在;其次就是王室女性继承权的确立,由于对她的功绩的崇拜和畏惧,导致她的养子成宗在儿子夭折之后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倔强聪慧的女儿身上,他下令按照女帝的例子将公主登记的性别改为男性并立为继承人,而不是按照前朝的惯例在侄子中挑选养子。吸取了前人教训的成宗为女儿挑选了许多男性伴侣,称他们为“侍君”,作为绵延子嗣的需要。这个方法很快变成了惯例,成宗的女儿明宗在一次流产后失去了生育能力,她挑选了一位性格温和的侄女作为养女,并把所有野心勃勃的兄弟和侄子都以各种方式打发到了帝国的偏远地方,以保证自己的晚年帝国可以安稳过度给仁宗。

仁宗似乎对男继承人更加青睐,然而她挑选的继承人的表现并不如他的女性长辈那样老练,由于对儿子的盲目偏爱,穆宗的晚年动荡不安,几个儿子争□□势,把帝国政务搅得一塌糊涂,而被穆宗打发到边疆的女儿们却在战争中逐渐掌握了军权,最终联合起来发动政变,将几个傲慢的兄弟一网打尽。虽然穆宗在政变中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却失去了所有权力。按照史书记载,穆宗被迫以身体不佳的名义,封长女为监国公主,几个月之后,又改封监国亲王,这个封号意味着女性重新得到了与男性一样的继承权。之后的册封有条不紊,政变一年后,穆宗下旨告祭天地,册封长女为皇太女,册封长女的独女为皇太孙,这是皇帝第一次公开向帝国臣民昭告王室男性在继承权上的全面惨败。一个月之后,穆宗被尊为太上皇,在三年后默默无闻地死去,他的儿子们在高墙里度过了余生的漫长岁月,他的长女则在朝臣和宗室的一致支持下,开始了对这个庞大帝国的第一次改革。由于这次改革的出色成绩,她得到了“世宗”的称号,这个称呼并不仅仅暗示着王室继承权的再一次转移,更隐晦的表达了后人对她的改革政策延续性的肯定。

世宗首先把自己的精力放在因太平岁月而松弛的军务上,她的幼妹是位勇武善战的亲王,在世宗对她毫无保留的支持和信任下,陆地上几个边患都被一一扫平,帝国第一次组建了近海舰队,使用海军保持对周边国家的威慑。在这威慑下,几个态度强硬的周边小国向帝国低头,世宗宣布对他们之前的作为毫不追究,并第一次以政府的名义与这些国家就海域的所有权展开协商,最终将许多重要水道纳入囊中。这是个极有远见的举措,表明世宗对贸易十分精通。海税的征收也证明了这一点。帝国的财政军务逐年蒸蒸日上,有记录表明,世宗对帝国的政体也有着独特的见解,但令人遗憾的是,她未能着手准备自己的计划,就因急病而突然去世,皇冠没有任何纷争地落到了她唯一的女儿宣宗手里,这表明帝国对女帝已经适应良好。

宣宗的政治生涯稳定而漫长。由于自幼一个人孤零零生活在京城的王府里,随时面对着严苛祖父的刁难偏见,让她养成了过分拘谨小心的性格,以至于她对大臣们的建议几乎是全盘接受。除了赦免那些已经在高墙里变得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叔伯们,重新给予丰厚的封爵和俸禄以外,宣宗的施政没有违背过世宗在世时的任何指示。而违背的唯一一点,也更像是之前许多皇帝为了巩固人丁单薄的宗室和显示自己仁慈的惯例。帝国进入了惯性运转时期,重新把精力放回内部的小修小补上,从某种角度上说,宣宗朝的政治更像是大臣们的舞台,他们的表现比循规蹈矩的孝宗更活跃。

宣宗对大臣们的温和宽容对帝国是有利的,对宣宗的感激延续到了孝宗时期,大臣们对年幼的孝宗忠心耿耿,王室内有许多比她年长的野心勃勃的亲王,但大臣们从未对孝宗的继承权提出过质疑,即使是在他们冲突最严重的时候。

孝宗本人的做法也维系了这一温情。虽然孝宗在政见上更类似世宗,但她的手腕比军人出身的世宗更加老练灵活,孝宗对每一位大臣——无论是支持者和反对者——都尽量保持温和公平的对待。所有涉嫌打击报复政见清洗的行为都被皇帝公开严厉批评,之前言官们喜欢的那种以攻击个人*来打击政敌的方法被禁止,朝廷衡量官员的标准不再是儒家的道德,而是如何对帝国做出贡献,这一点如何衡量,依靠的则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且不太容易产生争议的政绩。孝宗巧妙地诱使御史们把工作重心落在这些地方,这使得御史们的工作变得明确而高效,皇帝作为御史和大臣们的裁决人,获得了高高在上的最终决策权和公正的好名声,同时也从一些琐碎的争端中脱身出来,将精力放在规划帝国的未来上。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同样是玛丽三世,这位倒霉的暴躁君主的政治生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和鸡毛蒜皮的争吵对立,仿佛女帝的急躁同样传染给了臣子们,以至于整个国家都心浮气躁。

我们并不能确切地得知皇帝在何时学会驾驭自己庞大的帝国,但年轻的孝宗的确是在第一场政治危机中就显现出过人的机智沉稳,那时她刚刚与自己日后的妻子坠入情网。

从法理上来说,孝宗对同性婚姻的提案无可厚非,因为按照惯例,她的性别也被登记成了男性。但是从帝国经受过的种种经验教训来看,孝宗无疑是主动让自己落入了与祖先一样的悲剧陷阱,鉴于她的年龄只有14岁,这使得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的想法只是一时冲动。

所有人的一致反对对一个初涉世事的年青人来说是致命的,但孝宗却显得比常人都沉着老练得多。她首先以年少生育的高风险说服臣子,将成婚的时间明确地推迟到18岁之后,为自己赢得了缓冲时间;在提高人们对□□皇帝生平的关注和崇敬的同时,又开始收集关于“契兄弟契姐妹”(民间的一种实际上的同性婚姻缔结方式)的法律纷争,并把自己的一些支持者悄悄地安排在掌管婚礼的各个职位上。令人惊异的是,孝宗以一种灵活小心的方式控制着与大臣的正面交锋,即使所有人都明白暗流涌动,但政治上却平稳依旧,除了这件婚事以外,在政务的其他领域,大臣们依旧与皇帝合作愉快,皇帝的冷静克制甚至使一些官员开始抱有一种彼此妥协的想法,而不是不断抱怨那个“妖女”带坏了他们的学生。

孝宗选择的伴侣比孝宗年长7岁,是位很有才华的年轻女性。或许是想要离自己尊贵的情人更近些,她来到京城参加国家统一的女官考试,一心成为一个能干的官吏,却阴差阳错地卷入了一场政治阴谋——有一位极尊贵的亲王,也就是孝宗的亲生兄长,和孝宗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这场争执让这位心胸狭隘的亲王十分恼怒,为了报复孝宗,他下令向这位无辜的女官下毒。这种毒药在当时的帝国医学院里被认为是无药可救的。顾虑到孝宗的看法,女官悄悄地隐瞒了这一悲惨的事实,但最终还是为她所知。

在官方记载上,孝宗对这场不幸的处理十分克制。她按律判处自己哥哥终身□□,并送这位女官去西洋,希望西洋医术可以挽救爱人的生命。帝国的政事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然而私底下,人们却都悄悄传说着皇帝的种种异状:皇帝如僧侣一样过着半苦修的生活,借此向神明祈祷爱人的平安,滴酒不沾,素食,每天抄写经书等等。有证据表明,当时孝宗的近臣和亲人们都十分确定的认为,如果不让她心灵有所寄托,那么皇帝无疑将会被心中的悲哀逼得崩溃。

鸾仪司的掌印(即负责人)和内阁首辅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孝宗这种不动声色逼近的威胁——一个早夭的皇帝或者一个发疯而出家的皇帝对帝国的不利。前者立刻选择支持皇帝一方,因为鸾仪司里的官员许多也是同性婚姻的支持者;后者最终也败下阵来,对臣子们为宽慰皇帝而做出的赞同立后的上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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