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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倒是知道这里的。

这是惩戒犯错宫人呆着的地方,这里道路迂回曲折,最窄的地方人需要侧身而过,因为气流不通,又处于背阴落不进日光,这里阴暗、潮湿、冰冷,除了呜咽而过的幽冷寒风,聂青桑和百里泷大约是当面城破之后,第一批造访这里的客人。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他们两个人应该到来的地方,百里泷张了张嘴,聂青桑好似对这里异常熟悉,刚提醒他一句“小心脚下”,百里泷就一脚踩中那缺了无数个缺口,又积了雨水碎冰的瓦瓮,里面变了颜色的积水带着古怪气味污了他的短靴。

百里泷觉得自己忍受的了聂青桑的鞭笞,忍受的了文武百官的轻视,甚至能忍受聂青桑对自己五年如一日的不满冷淡,却唯独受不了这瓮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积水。

这实在太恶心了。

这条夹道,这瓮水,都让百里泷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不适。

这种不适,在他发现聂青桑已然不知消失在哪里的时候,飙到高峰。

他眉宇皱起一路前行,因为心情不好到极致,就连墙根边角被雨水泡烂的树枝草棚都能视而不见。

直到他踏着积水停下脚步。

从玄武石堆积又堆积的墙角里伸出一截粗壮老枝,看似被重石积压草芽都难以生出的夹道里,却艰难又艰难的歪靠在旁边的宫墙上,如火如荼的生了半树枝桠。

在这巍峨宫墙后,在这不见天日的狭窄夹道中,以一种生于阴暗,却迎向暖阳这种格格不入的姿态,伸展出一种充满不屈和野趣的意境。

百里泷忽就觉得,自己这一路而来,能欣赏到这样一副画面也是值了。

而他的义父,却踮起脚尖,勾住那细巍巍的枝桠,将那悬垂着簇簇榆钱的细枝捋下一把。

他靠着从城墙里生出的榆树,将手里晶莹剔透的榆钱放进嘴里。

那清新鲜香到四肢百骸的味道,让他在这透着压抑的深宫大院里骤然放松下来。

“老相识……”

聂青桑笑。

“榆钱儿回来了……”

榆树枝桠沙沙作响,似在回应故人归来,聂青桑抬头看着,只有半树枝桠的榆树,像个半卧的美人疲倦的倚靠在墙头慵懒浅眠,又像母亲半卧,慈爱的看着怀里的孩子。

聂青桑就是这颗树的孩子,又或者可以说,是她养活下来的孩子。

用她的树皮树叶小心翼翼的……养活下来的孩子。

聂青桑出生在一个很冷很冷的季节,虽然是阳春三月,这里的积雪却还堆积在墙角丝毫未化。

他出生那天,惊动了整个羊肠夹道,所有犯错的宫人通通聚集在这里,一边冷的手脚冰凉,一边看着捏着半片锋利碎瓦的女人,在那里咬着牙生孩子。

没有亲人的陪伴,没有稳婆的安抚指导,有的只有一张张面黄肌瘦又冻到青紫的脸,还有那木然咽着唾沫,却饿到发绿眼睛。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女人,只是期待的不是新生命的降生,而是他的死亡。

在羊肠夹道死亡不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相反,它意味着一场盛宴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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